板栗炖糖

陌上花开缓缓归 七

折子被旭凤掼在地上,秦潼心里一惊,不知那帮不怕死的老顽固的又上奏了何事。

“这帮人!本王刚立了后,又催着纳妃!一帮老糊涂!”

秦潼刚要说些什么,抬眼却见锦觅端着食盘进来了。“怎么,为何又发脾气?”她的声音轻轻柔柔,旭凤心中的火气登时去了大半。她将食盘放在桌上,又弯腰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掸了掸递回去,不曾多看一眼。

旭凤问:“王后不想知道折子上启奏何事?”人前,他从不呼她名讳,总以王后相称。他从未惧怕过什么,如今,他唯一的软肋便是锦觅。他怕,怕有心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世,会对她不利。

锦觅笑起来,“自古以来,帝王家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干政,我既是你的王后,自然是要避讳的。”

“无妨,”旭凤又将折子递与她,“不是政事。王后一看便知。”

他既如此说了,锦觅不再推辞,接过了折子细细看。

良久,锦觅抬起头,面上一派云淡风轻。“凤凰,这折子无错啊。”他不许她称他王上,因着从前她叫过太多次王上了,他咬牙切齿地要她无论何时只能叫凤凰,不若便是夫君。锦觅不愿惹他不快,便是人前也是凤凰凤凰的叫着。

旭凤眯起眼,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之上,“我且听听王后的高见。”

秦潼见势不妙,连忙朝二人拜了拜:“王上,王后,臣告退。”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出去。

偌大宫殿,一时间只剩他二人。一个坐着,一个站着,气氛并不十分好。锦觅软了语气,“凤凰,大臣们不过是望你多子多福,何错之有?”

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霎时便如孩童一般赌气地哼了哼,“你的夫君,被催着纳妃,你怎的如此心平气和?”

“因着我的夫君不是普通百姓。若是纳妃,我亦无碍。”经历过那许多事,她不如从前那般天真。曾要他允诺自己不多看旁人一眼,直至身居高位,才明白他的不易。

旭凤缓缓起身,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:“王后说的,可是真的?”

锦觅点头,“是。”

 

王上和王后闹矛盾了。宫人猜测,该是王上惹怒了王后。因着王后的样子,委实不像有错之人。日日按时起身,起身之后便在院中侍弄花草或是看看书,偶有在膳房中研究药膳,事事皆与平时无异。反观王上,十分暴躁。每日皆有大臣被责骂得狗血淋头,更有甚者,痛哭流涕,足见王上心情之差。

一日,锦觅如往常一般坐在窗前看书。有宫娥从窗前经过,窃窃私语:“听闻王上已定好选秀日子。”锦觅如同没听见一般,连眼皮都未曾抬。

过了许久,又有宫娥在窗前说着话:“你听说了吗?王上这回要纳新妃十人。”锦觅唤贴身侍女萝儿:“萝儿,磨墨,本宫要写字。”

不过写了几篇字的功夫,锦觅又闻窗外宫娥的声音:“王上正为选秀制作新袍呢。”

锦觅笑起来,偏头与萝儿闲聊起来:“本宫的窗前,倒是说闲话的好去处。”

自王后入宫,萝儿便日日在身旁伺候。王后十分好相与,萝儿说话便也少了些忌讳:“王后,想必她们皆是受王命而来。”锦觅自然知晓她说得不假,否则便是那些娥子失心疯了,竟敢在王后窗前说闲话。

锦觅放下笔,心里酸甜皆有:“罢了,随我去瞧瞧药膳可炖好了。”

 

上书房中,几个大臣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。锦觅叹口气,接过萝儿手中的药膳亲自送了进去。旭凤见是她,变了变脸色,撇了头故意不看她。

“凤凰。”她依了他,不论何时,不叫王上,只称凤凰。

旭凤挥了挥手,“都给本王下去!一帮废物!”

那几人如获大赦,慌忙告退。

锦觅放下药膳,去握他的手,轻轻晃了晃:“凤凰不气了好不好?我的错。”

被哄着的人这才正眼看她:“哪里错了?”

这会儿锦觅反倒不接话了,自顾自说起话来:“这半月来,萝儿都长胖了许多。我日日晨起后,皆会炖一盅药膳。可惜每每日落,这药膳也无人来喝,便只能赏给萝儿,免得浪费。”言罢,她才抬眼去看旭凤,见他脸色缓和许多,才继续说:“我虽不懂权谋,也深知帝王的婚姻之事不是面上那般简单,其中牵扯利益甚多。若是纳妃,可助你稳固大势,我便无碍。”

“蠢!我若是需依仗女人来巩固江山,那我为何不早日立后纳妃,偏偏待你出现?”旭凤余怒未消,仍言辞不善。

锦觅自知理亏,“是是是,夫君说得对。我只担心此事于你有害,未能考虑周全,还望夫君原谅。”

“可还允许我纳妃?”

“不可不可,凤凰若是纳妃,我定将这熠王宫闹个底朝天。”

话音刚落,锦觅自己噗嗤笑了。旭凤看她一眼,也笑起来,将她拢进怀里:“这几日与你赌气,连你宫中都未入。日日冷被冷榻,你竟这般心狠!”

“凤凰说得都对,既如此,我补偿你可好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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